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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紧急升空》 走出低谷（5） 免费试读

如本见不得她这么伤心难过，扯起她的手，说：“你是没看见，小雄亲生父母见到小雄时，他们有多激动，就连我这么个铁石心肠的人看了都要飚泪了。他们两为了找孩子，工作不干了，房子也卖了，每天就开着车到处找孩子，整个南方都要找遍了，没昼没夜地找了两年，两年啊700多天，两人每天就睡不到五个小时，还都不到30岁的人，头发都花白了。小雄的亲妈，眼睛也哭坏了……两人找孩子的途中，遇到了泥石流，车子差点被卷走，差点没命。”

如本说不下去，抽了面纸擦了擦眼泪：“所以那那，你做了好事，你明白吗？”

那蓝没有动，几秒钟后，喃喃地道：“如本，你不用劝我，其实我也想这么安慰我自己，我也想赶紧好起来，可我做不到，我过不了我心里的那一道坎。”

她过不了拿到款，她始终绕不开一个想法，认为丁彩香是自己间接害死的。

她感到窒息，感到透不过气，她在警校里学的，在基地里学的，都是教她怎么救人，怎么保护人，都是让她成为一个对人民有用，为人民服务的警务人员。

可她从来没想到过，自己一句话就会害死一个人，她是失败者。

短短两天，她想了好多好多的事情，想起以前天真任性的自己，想起母亲不同意她做警察，她的抵抗和坚持，想起刚进入警校的时候因为身体素质不够好，她一遍一遍地在训练场上训练，想起第一次被教官称赞，想起最后以优异的成绩毕业，想起在航空基地时的拼搏……

如今，一切一切恍如隔世般遥远。原来，她根本做不了爸爸那样的警务人员，她从小到大以他为榜样，可现在距离他却越来越远……

叶泉水站在门外，平静地听着里面的谈话声，举着已经举了半天的手敲了敲门。

如本开了门，打量了她一眼，想起，之前她去乌达酒吧找那蓝实时见到过她，方杰说她是地面指挥中心主任。

如本将她让进门，示意她去劝劝那蓝。

叶泉水会意，走过去，蹲在那蓝地面前，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，问：“那蓝，你还好么？”

不好。

这分明在嘴边的两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来，她来不及去想叶泉水怎么会知道自己的住址，也无暇顾及当初和季烈的约定不让同事知道他们住隔壁这件事。

叶泉水说：“那蓝，我能理解你。”

“真的吗？”她终于说出了一句话。

“真的！我知道你现在很迷茫，你感到恐惧，你认为是你没有做的足够完美才致使丁彩香去世，你没办法面对一个失败的自己，是不是这样？”

那蓝点点头：“我也不想这样，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。”

叶泉水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，说：“我明白这种感觉，一瞬间一切都变了，翻天覆地；忽然间掉入了黑暗，无边无际；昨日种种恍如隔世，未来渺茫看不到希望。”

那蓝点点头。

叶泉水说：“那你有没有想过，没有人的人生是完美无缺的，每一个人都带着遗憾在往前走。你无法面对丁彩香的死，其实你恐惧的是你自己的感受，你想象中她死了，她的家庭便破碎了，亲人便离散了，小雄变成了孤儿，无依无靠，所有人都怨恨你所有人都指责你……这和你做一名优秀的警务人物的初心相背离。所以，你无法面对，你深感愧疚……”

那蓝抬起头望着叶泉水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，终究稳住了。

客厅里静悄悄的，她感觉自己的心在一次次地受到了重击。

叶泉水说：“逃避很容易，就像现在这样躲在家里，像只鸵鸟把头埋在沙子里，可你能逃避一辈子吗？你要一直维持这样一个虚弱无能、毫无生机、毫无意义的自我多久？”

是啊，要多久？

她茫然地将视线移向了墙上的时钟，顷刻间她恍惚觉得时钟的指针飞速转动了起来，日期不停地变化，时光如白驹过隙般流走，日升月落、日夜交替，眼前出现了白发苍苍的自己……

忽觉心口出一阵凄凉，泪珠唰一下落在地上，她哽咽了数声，无法抑制地痛哭起来。

她捂着脸哭的很大声，宣泄着心中的压抑。

如本被她撕心裂肺的哭声都惊呆了，愣怔地望着叶泉水，低声埋怨道：“姐姐，不是说好了劝劝她的嘛，怎么把她劝哭了？”

叶泉水没看她，也没做声，很沉默地看着那蓝。

如本急坏了，搂住那蓝的肩膀，一个劲地说着：“那那，你别哭，你别哭了啊。”

她越劝那蓝越哭越伤心，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，吧嗒吧嗒地往下掉。

叶泉水起身把如本拉到一边，说：“没事，让她哭一会吧。”

“哭坏了怎么办？”

“可这就是人生啊！”

如本认同了这句话，抬头说：“好！”

季烈从电梯里出来，徐徐地走近1201的门口，门没关，屋子里那蓝坐在沙发上，一边嚎啕大哭，手接连不断地一张一张地抽着面纸擦眼泪。

对面站在如本，呆呆地看着她。

另一边站在叶泉水，双手抱胸，冷静地望着那蓝，

忽觉门口站着一个人，叶泉水转过目光，看见了季烈，他的眼神很复杂，从来没有这样的笃定，叶泉水明白了，是该他出手的时候了，

她做了个手势让他进门，然后平静地拉了拉如本的衣袖，低声道：“如本，我们先到外面走走。”

如本一愣，扭头望见了季烈，点点头，说：“好。”经过他身边时，小声警告了一句：“你不要再批评她了。”

季烈皱着眉，没吱声，脸一直紧绷着。

叶泉水出门时，顺手将门带上了。

季烈朝那蓝走过去，坐到她旁边的沙发上，他见不得女人在她面前哭，很压抑，想抽烟，又忍住了。

转眼间，茶几上的面纸盒空了，季烈起身将餐桌上的面纸盒拿过来，一声不响地放到她面前。